娃娃女侠日记

温瑞安:

有生命力的演讲

文:温瑞安

(原文刊于2006年年初"南方声屏报")


温派小编按语:小编按:温巨侠大哥这10来在各省市地方演讲風采剪影。


有生命力的演讲——演说“功夫”(上) 

闭关十多年,二零零四年破关而出,三月廿八日始登温派网络,四月十六日开始应湖北“今古传奇·武侠版”杂志之邀请公开露面,在武汉大学演讲“兴观群怨谈武侠”,兴观群怨,原出自孔子:“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窃以为:诗如是,侠亦如是。同时,我也“心甘情愿”为大家谈武论侠。


追索以往几次公开演说,应该是一九九一至一九九二年,出席新加坡“世界华人作家会议”,出任“金狮奖”评审,以及分别在马来西亚大学、南洋商报及台湾师范大学分别举办的几场演说。


就在那段时候,我就深深地体会到,现在的观众听众,他们来听演讲,不光是来听,希望能参与,能在知识上受到刺激的同时,也希望在情感上能够交流,也就是说,一场真正开放式的演讲,不应该只是单方面的独白,或一种单向的传授,而是互相、互动、对等、对流的交谈、交会和交汇。


当然,如果作为一位学者,准备好资料,先拟好讲稿,到时照着读,差不多完结前让同学、听众提问几个问题,大概就可以交差了,大抵都可以顺利过关,毕竟,你是有备而战,大军压境,对方只是附庸风雅,听过就算。对讲者而言,这的确轻松多了,当然,学术味道也浓烈多了。


但作为一个写作对象为普罗(通)大众,而又真正关心他们的想未能和心态的作者,例如本人,对这种“读讲稿”的方式,对我和观/听众都未能满足。


  当年,我在新加坡公开演说,读了二十分钟讲稿之后,觉得群众来看我们,是真的想参与、了解,而不只是袖手旁观,于是我扔掉了讲稿,正式上穷碧落下黄泉,万古云霄一羽毛,讲我自己爱讲的,说他们想我说的,天马行空,宝马驰地,走马台前,勒马下阶。纵横捭阖,古今中外,臧否人物,月旦文章,大众捧腹三十回,掌声廿余次,总算不虚彼行,与众同乐,也群情汹涌欲罢不能,这样演讲,方才有生命。



岁月是一张忧欢的脸——演说“功夫”(中) 


1991年在马大演讲《写作的要害与要诀》,本来准备了讲义,讲了大约一小时后,把讲稿、资料统统放弃,既空手入白刃,也空口说白话,结果,就后面这个把小时跟大学生最能交糅无间,我决不肯让他们在学院里沉沉闷闷的课程中再添一段苦苦闷闷的演说,他们也以热热切切的期待回赠我一场热热切切的反应。



2004年我在武大的演说,也是如此。去颁发“神州奇侠大奖”,之后,照本宣科,奉天承运,讲武侠史,探源溯本,忽然抬头,见学生济济一堂,殷切的眼神,炽热的神采,他们年轻、有朝气、求知欲强、正值气吞万里如虎之际,他们盛意拳拳地赶来这儿,挤得门里门外、走廊长廊里都是人,坐满了台阶石级,前来看我,为什么要听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讲这种在网上、课本上、图书馆里都可以拈手稽查得到得东西?



        不行!

        所以,我随意发言,即兴议论,力邀大家敢于提问、发言,我也勇于回答、接招,大家打成一片,乐成一团,时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人场面出现。结果:四十余次笑声、三十余次掌声,我鞠躬还下不了台,签名还丢了毛笔,还诵诗、唱诗、甚至击鼓震起武侠与诗剑结合的金戈铁马,得自成一派、今古传奇和六分半堂、武汉大学的保安开路,我好不容易才回到来时的专车上,回想:武大的一夜像一场梦,就像岁月是一张忧欢的脸,而那一晚我和我的同学、侠友、弟妹、温派共渡。


故而,我去年七月在北京办的“小楼温派会京师”和“兴随所致谈武侠”,都用了这种交汇、会友、侠道相逢的方式,不是作出成功的演讲,而是做到衷诚的交流。




侠出自民间——演说“功夫”(下) 


2004年四月十六日武汉大学演讲,一进场,只见人头汹涌,热诚感人,济济一堂,忍不住向大家问好,然后问:“你们今晚为什么来这儿?”以为答案是:因为关心武侠。结果大家异口同声,哄的一声回答:“来看您的!”

       于是,尽弃功架,抛却身份,打破距离,跨越局限,跟听众、学生们互动交流,“打”成一片。



同年十二月十五日,在广州华南理工大学演说,未上台前一刻,学生会代表忽递我一张描述我过去平生种种的“成绩表”,并要我在台上即场评论一下,看来,是“考量”我多于评鉴吧?我想,自己的“成就”,就不必表述了,因为我果真有“成就”,那么“成就”就是我的读者、朋友、弟妹和大家给予我的,我不想评,也不必论,更不欲虚饰伪辞,我只马上作曲编歌,混杂了南音、粤剧、昆曲、古韵和吟诵、说书、弹词与RAP的方式,游戏谐谑地“唱”了出来,奉献台下诸子,聊博大家一粲。



果尔,大家同乐,掌声如雷,欢声如梦。

众乐绝对要比独乐更乐。

伤心却要比伤身更伤。

像我这类旨在“写给大家看”的创作人,如果武装了自己,高高在上的传教式的向下授道,严肃古板的教条式单向指导,那是不合乎“侠道”精神的。“侠”是平视王侯,深入民间的。仰望星空是追寻理想,为义所当为之事而尽一己之力,舍我其谁,生死甘苦以之,锲而不舍。但仰望星空还是得要扎根于土的。侠的“土壤”就在民间,民间就是平民百姓的福祉,关切大众的心灵、心意、心思与心情。


是以,“温派”演讲“功夫”的精粹,是在于跟大众同一线上,同苦同乐,同心同情,演讲讲演,是演活了讲义。侠出自于民间,来自于伟大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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